树令人多情

面对这棵樟树,
我已多日悟不出一条真谛。
长久地陷入两种自我敦促的压力中,
不可能成为生物学家,
只有去调整人与树的关系,用语言这种
类似泪腺的组织。

但我不应感到羞怯。
从社会效益上看,我的活动也不应获得奖赏,
因为一棵樟树在语言中的变化,
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坚固耐用的器具,
只能算意识的彼岸,供一个人自娱。
树的荫翳也不因我长出一对银翼。

即使树下伫立另一位看客,
他着迷的程度令我汗颜,
我也不能把坎坷分配给他。
他的困境也从不叫我勾芡。
我们各自依赖树,却彼此漠视。
终于看出语言的残酷。

最保险的观察方式
已变为闭目时令树形成应有的精妙。
但已远远脱离树的渊源,
秘密的组织已完成空灵的转换。
舒缩自如的人何曾关心
这棵树曲折求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