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弯月被阴云包围,
我收住脚步,瞥了它们一眼。
我问自己能立即写点什么吗。
得不到直接的回答,我的心思
还在孩子身上——二十分钟前父子才吻别,
这一幕已经持续了很多天。
我总有这么一种错觉:
如果经济条件够好,
当前的家居生活会换一个样子。
但我无力去荆棘中找到丰厚的薪水,
出了语言的疆域,我就是一个常人,
木讷、忠实、和善;
这些性格能成就一个诗人,
但还不适合从周围人的真心赞美中
获得埋头苦干的动力。
我不是为他们而写,那么,
是为了取得圣人类似的心境吗?
庾信之所以写得好,除了有一个文学父亲,
还受到了宫廷与圣人的赞扬;
在月色下,蛙鸣还如千年前冷静,
我想到了交给儿子的这一棒:
他将来接着写,会超越他的父亲吗?
他能承受我所承受的百般煎熬吗?
太自私,或因他还是其他人的希望,
我宁肯留给他百手股票,而不是搔首弄姿的一首诗的章法。
悲观的想法是,圣人的儿女中也不再有像样的诗人,
绝了种——或者他已意识到幼儿教育中
不应有诗赋这种诱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