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

他写了很多,旷日持久,
几乎就要毁灭,被作品中那疾呼的
力量;他把它们生出来,
却无法像水坝一样约束激流。
有一些,他根本不满意,
就像意外受孕,却不喜出望外;
有一些,他当时很喜欢,
随后就忘记,它们也不能替
他去证明什么,它们很知趣,
不会要求更多。
有一些,是人的化身,
实际生活中的缄默在这时
变成毫不吝啬的褒贬,
凭此发出自己的声音,并交换掉
那胆怯、那苦待、那牵肠挂肚。
每当他意识到写作中所具备的
繁衍效果,就有幸并充满活力地
从繁琐且沉闷的过程中摆脱出来。
时常他能听见开闸的动静,
那些积蓄许久的能量使眼前一切
豁然开朗:他孕育了这些光明。
他既是光明之父,把它们造出来,
耗尽昼夜,又是劳动的受益者,
享受那不可阻挡的气势、那甘甜的琼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