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论天赋

妹妹怀第二胎了，两夫妻正在翻字典
给胎儿起名。他们征求我的意见。
但我不当真慎重考虑这件事，
我已知晓自己不能影响他们，
尽管我自以为精通修辞，长时间与文字打交道，
但我没希望树立威信，
使这对对胎儿充满憧憬的小夫妻
理解我对一个字的注释。

妹夫陆续叫出几个字，
每一个我都礼貌地鉴赏为“好”、“可行”、“有趣”，
但不能说“很有诗意”。
我守住这底线。

其实，我心里早已看中一个名字，
可是我受不了他们天赋的权利
一刹那就否决了我从这个字身上看到的意味。
正如，当布罗茨基在散文中称赞奥登的伟大时，
有的人不以为然。人与人之间的差异
有时是能力上的，有时跟情感有关，有时一经形成就不能再改变。

使我沉默的，正是字与字之间的差异。
我提醒自己当心：不应只喜欢这个字的含义，
而贬低那个字富有的情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