夸父的停顿

父亲生日那天,我一起床
就决意写一首诗,气力十足,
开始在白纸的中心驰骋。
然而,写了三四行,
就觉得不妙:游龙无法摆尾。
与发自内心的强烈愿望形成反差的是,
一种关于父子情深的画面迟迟没有出现。

词句停止了工作。
我气馁了,无力营造一个感人至深的场面。
常年的积累、训练,事到临头,
仍然找不到洞察父爱种种形式的最高法则。

那首半途而废的诗
如一个半敞开的抽屉:
未能孵化出一个壮丽的生日礼物。
还有其他的补偿方式,幸好,
父亲从未专注我的诗,从未会心于词与物之间的纽带,
也从不当诗是一个灵动的子宫、金光闪闪的思想包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