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不刻画一棵柳树的前后有别,
也不是在这棵柳树中看到特殊性。
从一开始,笼统的印象、前人的经验
就占得先机——他刚刚介绍
初消的雪、轻黄从枝头显现,
就迎来了无边的灞岸。
他也不注意柳下的近况,
一转眼,楚腰的浪漫
就把柳树变成意境的淑女。
他失去了与之互诉衷肠的机会,
尽管他设置了一座野桥,
也只是方便对偶与韵母的涉足。
柳枝如何演绎恨别,
又如何奉献人的落脚点?
他并不轻言隐私,宁肯泛舟于不归路。
事后,他会不会剖析诗中的青烟?
会不会承认第一读者
已发现柳叶中黄鹂的亏欠?
如果在今天,柳树与舞姬缠绵,
或与告别相连,或引发无端愁绪,
都将夸大一棵树的雄心,
并造成当代读者的反感。
我们要问李商隐:当初反复写柳,
是否猜到丰富的寓意后将沦丧?